说易杂记，第116，天门地户·天根月窟。117节，三坟五典八索九丘

116、天门地户·天根月窟

《淮南子》记神话：共工怒触不周山，天柱折，地维缺，天不足西北，地不满东西。这是古人对中国地理地势观察后形成的观念。《内经》、《乾凿度》于是直以戌亥为天门、辰巳为地户。十二地支布位，戌亥主西北，辰巳主东南。十干配十二地支，至酉而终，不及戌亥，故戌亥为空亡。辰巳与戌亥对冲，故辰巳成虚耗。

至北宋，郡雍据先天卦位图创为天根月窟说：“乾遇巽時观月窟，地逢雷处见天根。”则是以东北为天根，以西南为月窟。坤震之间，一阳未生将生。乾巽之际，一阴将生未生。

天门地户，中国龙脉。雄主出，天门开，地户辟，盛世来。

117、三坟、五典、八索、九丘考

《左传·昭公十二年》载楚灵王说左史倚相“良史也，子善视之，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。”但这四种典籍究为何书，众说纷纭，迄无确考。张平子说三坟为三礼。马融说三坟为天地人三气。伪孔安国尚书序言：伏羲、神农、黄帝之书谓之三坟，言大道也。怎样的大道呢？没有说。此后，正史再无著录。

按：楚王所言必不欺，其时必确有这四种古籍。为什么出现在楚国？春秋之前，楚不在中原文化圈内，属蛮夷之地，不可能存有上古帝王遗典。之所以出现在楚国，只能有一种解释：西东周之际，周王室发生宫变，王子朝争位失败，只得率臣属，携大量王室古典秘籍奔楚，恰逢楚室亦生变乱，便停留在了楚边境，至死未能入楚都，这些典籍于是流散楚地，其中就包括了三坟五典八索九丘，文字极古奥，常人不识，而倚相能读，故楚王以此炫耀。

原典即已在楚，又不能尽识，就给滥解误解，甚至托名作伪留出了空子，于是后世便出现了不同版本的三坟书。然而，不尽识，不等于尽不识，大致能识者如左史倚相，难免将所识者传播出去。因此，不同版本的三坟书，有些就不能完全排除其内容大致接近原典者，比如明代说郛本的三坟书，就不可能全部出自捏造：书言三坟者，一曰出坟，出于天皇伏義氏，其大纲为崇山君、伏山臣、列山民、兼山物、潜山阴、连山阳、藏山兵、叠山象。二曰地坟，出于人皇神农氏，其大纲为天气归、地气藏、木气生、风气动、水气育、火气长、山气止、金气杀。三曰形坟，出于地皇轩辕氏，其大纲为乾形天、坤形地、阳形日、阴形月、土形山、水形川、雨形云、风形气。很明显，此三坟就是《周礼》所说三易：夏易《连山》、商易《归藏》和《周易》。对该书将二者混为一谈，学者多以为谬妄，我则以为未必，理据是——

名既不欺，则有其名必有其实。既有其实，则必有以示人。倚相既能读，其他史官亦必有所闻见。已破译的殷墟甲骨卜辞中尚无“坟”字。“坟（墳、隫）”字造于周初，原义是高、大。《尚书》记周公说“殷人有典有册”，这些典册当包括户籍、土地、刑、礼、卜等记录。卜筮通神，为古人最重。周初史官对前朝遗典做整理，分类编目，将卜筮书籍划为坟类，以示尊崇，是可能的。数百年过去，后人虽不能尽知，但根据已知基本内容，加以扩充、演绎、撰成新的文本，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事了。晋郭璞所藏《归藏》，及近当代出土的战国竹书《归藏》，应该就属于这种文本。它们都出土于古楚地，绝不是偶然的。

三坟与三易，名异实同，可备一说。